环形山是月球表面最为显著的地貌特征。如同地球上的火山口一般,环形山星罗棋布、重重叠叠,一圈隆起的山环包围着圆形的平地,内壁陡峭,外坡平缓。在静谧的月海上,清冷的环形山如同一座被时间遗忘的城市。虽然我们大部分人可能一生都没有机会真正置身于这片梦幻之地,但这并不妨碍古往今来无数人对其投射想象和诗意。伊丽莎白·毕晓普曾写过:“只有船舷生锈的货轮/驶过月亮没有市场的环形山/星辰是唯一的游乐船”。月亮的孤寂令诗人动容,也令年轻的嘻哈“诗人”愚月目不转睛。 “我希望可以用我的作品,一首一首地拼出一整颗月亮,在此之前,一起愚弄一次月亮。” 这位来自广东深圳的嘻哈歌手在《说唱新世代》上如此解释着自己名字的来由。也许愚月曾在朦胧幻梦中看见月亮上人来人往,月光像蓝色的潮水一样发出轻盈的声响,而当做梦者睁开眼睛,他会渴望把这段旅程记录下来。如果把这份梦境写成一张专辑,它会是怎样的一番景象? 伦道夫·卡特在穿越“幻梦境”的月面群山时听见了猫儿的合唱,在梦中,音乐总是以最奇特、最蛊惑人心的方式张开它的网。如风铃般催人安眠的键盘声(《光害》)、一连串电吉他失真(《流明》)、流光溢彩的合成器(《环形山下》),种种声音交织在这张专辑里,使得这个全月之梦显得如此生机盎然。而越是如此,记梦的人越是要抓紧时间,以免梦随着《环形山下》渐隐的乐声消散于清醒的现实。《环形山下》是张一分为二的专辑,有关梦的前半章笼罩在月色的朦胧质地中,后半章则记录着醒来后更具象的风景。“清醒有时比宿醉还荒谬”(《靠窗位置常旅客》)把深夜独自在飞机上醒来面对偌大世界的孤独感表达得入木三分,《每一个迷路在新宿站的人》把视线拉回地球上的都市景象,提醒孤单的人要记得找到回家的路。 《航空障碍灯》指引飞机划破云层,在这朦胧夜色里点亮一丝光明和热情(“火红的头发/琥珀般的眼睛”)。炽烈的情感让眼前的景色变得越发清晰,《夏日之前,夜晚之后》已开始反抗梦的虚无,但终究,月升月落是逃不开的自然规律,就算睡魔墨菲斯放我们一马,“可我们不曾逃过月光”。故事循环往复地演出,月光总能照进每一个人的梦乡。
- 2022年
- 2023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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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 施鑫文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