河北
创作声明：本文为虚构创作，请勿与现实关联
创作声明：本文为虚构创作，人名地名皆是虚构，请勿与现实关联，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，部分图片非真实图像，仅用于叙事呈现，请知悉
"妈，那个……今年过年的事……"我儿子小强支支吾吾的，光听这语气我就知道不对劲。我一下子坐不住了，手里攥着手机的劲儿都大了几分，连案板上的肉馅都顾不上剁了。
01
大年二十九的早上，我正忙着剁肉馅准备包饺子，儿子打来的这通电话让我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。
老刘头他娘前两天还夸我有福气，说我儿子娶了个上海姑娘，有出息。可谁知道，这话听着舒坦，当妈的心里却跟打翻了五味瓶似的，又酸又涩。
我叫王翠花，今年五十八岁，在这个河南的小山村住了一辈子。村里人都说我和老刘是个有福气的，独生子小强不但考上了上海的大学，还在那边找了份好工作，娶了个城里媳妇。前几天买菜，遇到隔壁李婶，她还打趣说："翠花啊，你们家小强真争气，听说在上海买了大房子，你这个母亲可享福了。"
我笑笑没说话，心里却苦得很。这些年，我和老刘省吃俭用，把所有积蓄都给了儿子，可换来的，却是一年到头见不了几面。
记得小强上大学那会儿，我和他爹省吃俭用，恨不得把自己嘴里的肉都省下来给他寄过去。那时候邮局还没搬到镇上，我每个月都得骑着自行车，带着腌的咸鸭蛋、晒的红薯干，顶着大太阳去邮寄。
每到放假，我都高兴得前一天晚上睡不着觉。那时候还没有现在这么多班车，要去县城的长途车站接他。我和老刘凌晨三点就起床，骑着摩托车在山路上颠簸一个多小时。
"妈，这咸鱼也就只有您会做了，学校食堂那些，跟您做的差远了！"小强每次回来，我都会特意去镇上的杨记杂货店买小黄花鱼，用老盐腌制，然后挂在厨房的竹竿上晾干。
那个味道，整个村子都能闻到。小强最爱吃，一顿能吃上十几条，连鱼骨头都给我啃得干干净净的。
可自从他认识了那个上海姑娘杨美玲，一切都变了。那是他研究生快毕业的时候，在实习的公司认识的。第一次见面，美玲穿着齐膝的裙子，踩着高跟鞋，手上还提着个听都没听过牌子的包。我那时候就觉得，这姑娘跟我们家不是一路人。
五年前他俩结婚，光是彩礼就要了二十万。这在我们村里可是天文数字，平常人家娶媳妇，十万八万就差不多了。我和老刘把养了二十多年的老母猪都卖了，又跑遍了所有亲戚借钱，好不容易才凑齐。
结婚那天，美玲穿着进口的婚纱，化着精致的妆，站在我们村里的土路上，就像是一朵不小心落在泥地里的玫瑰。
"妈，这道菜太咸了。"
"妈，这房子太潮了。"
"妈，你们这儿连个像样的超市都没有。"刚开始，美玲说这些话的时候，我还会难过得睡不着觉。后来，我慢慢习惯了，也学会了笑着应付："是是是，我们这农村条件是差了点。"
为了让儿媳妇住得舒服点，我和老刘商量着翻修了房子。把原来的土坯墙全换成了红砖，木头门窗换成了铝合金的，连个猪圈都拆了，改成了停车的地方。最让村里人羡慕的是，我们还装了中央空调，那可是方圆十里都找不出几家的。
老刘还专门去县城买了席梦思床垫，美玲说要乳胶的，一张床垫就花了八千多。可她来的次数，五年里一只手都数得过来。每次来，住两三天就走，说是农村无聊，连个喝咖啡的地方都没有。
02
去年好不容易盼着他们回来过年。我高兴坏了，提前半个月就开始准备。把家里收拾得一尘不染，连墙角的蜘蛛网都找梯子擦了好几遍。我特意去镇上的超市买了美玲爱吃的进口零食，家里的老母鸡也早早就养着，准备过年炖汤。
村里谁家有好东西，我都记在心里，准备置办年货的时候买来。我寻思着儿子儿媳难得回来，总得让村里人都知道知道，老刘家的小强出息了。大年初一那天，我请了几桌，把村里的亲戚都叫来热闹热闹。
可这事儿却惹来了美玲的不高兴。
"妈，您看看这些钱都花哪去了？"大年初三的早上，她拿着手机给我算账，手指在屏幕上划来划去，"光是请客就花了一万二，两个人的机票钱七千多，住酒店三千多，再加上随份子、买东西，三万块钱就这么没了。"
我心里一个咯噔："你们住酒店干啥？家里房子不是才装修了吗？"
"妈，您家这边太偏了，连个像样的餐厅都没有。我们住县城酒店方便点。再说了，这边早上鸡叫得太早，我睡不习惯。"
这话说的，我这心里跟刀割似的疼。我和老刘供他读书，帮他付首付，出彩礜，装修房子，前前后后得有四五百万了。当初他们在上海买房，两百万的首付，我和老刘几乎掏空了所有积蓄。可现在，他们嫌回一趟家要花三万，连年都不想回来过了。
今天早上接到小强电话的时候，我正在厨房剁着肉馅。这是我昨天特意从镇上买来的五花肉，选了最新鲜的一块，本想着等他们回来包饺子。案板上的肉馅剁得哧哧响，我还在琢磨着要不要多加点葱花，小强从小就爱吃葱花馅的。
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来的时候，我手里的菜刀顿了一下。看见是小强的号码，我赶紧擦了擦手，生怕错过了。"喂，小强啊，妈正想着你呢。"我故意把声音放得很大，好让他听出我的高兴劲儿。
可电话那头，小强支支吾吾的，说了半天也没说到重点。最后是美玲接过了电话，开门见山地说："妈，实在不好意思，今年可能回不去了。您也知道，现在物价这么高，机票又贵，光是来回机票就要七八千，再加上住宿、吃饭、给亲戚的礼物，一趟怎么也得花三万，实在是回不起啊。要不您和爸来上海住段时间？"
我手里的菜刀"咣当"一声掉在了案板上，溅起几粒肉馅。案板上的肉馅突然就模糊了，像是蒙上了一层雾。耳边还回想着美玲说的话，什么"机票太贵了"，"现在经济不好"，"工作忙"，"小区物业费涨价"之类的。我知道，这些都是借口。
"翠花，你咋哭了？"老刘从外面劈柴回来，看见我抹眼泪。
"没事，呛着了。"我赶紧用袖子擦了擦眼泪，假装在剁葱花，"老刘，今年就咱俩过年了。"我的声音有些发抖，努力压着不让自己哭出来。
老刘把斧头往墙角一靠，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点上，手也有些抖。他深深地吸了一口，目光投向远处："我都听见了。他们不想回来，咱也别强求。"
说着，他的眼圈也红了，转身就要往外走，大概是不想让我看见他掉眼泪。
